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

【叶黄/王喻】故剑(2)

【啊啊我好慌啊为什么一不小心又写了这么多Orz,本想着两章之内解决的Orz,所以我果然是个渣Orz嘤嘤嘤,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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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驱鬼

月黑风高,天上黑漆漆的,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不知道适不适合人抓鬼,但一定适合鬼闹人。

王家大宅的院里,香案、火烛、猪羊三牲已经摆好,道士身着法衣,独立院中,手持拂尘,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态。

后方的厅堂里,王员外和黄财主坐在主位上默默看着,另一边,两个贵妇人坐在一处,正是他们的妻子,眉眼甚是相似,一边看着院里的情况,一边看着自己丈夫的神色,神情都有些紧张。

不知何处的风吹来,烛火一阵摇晃,道士忽然一甩拂尘,指间已夹着一枚黄符,挥手在烛火上点着,往半空一抛,口中喝道:“呔!何方妖孽,还不与我出来!”话音方落,半空中的黄符炸开,尖啸声响起,百鬼哭号,听得人头皮发麻。

片刻之后,一切又恢复正常,烛火静静燃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道士神色严肃,拂尘抡起在半空中一扫,仿佛把那些看不见的鬼怪都扫走了似的,随即缓缓吐出一口气,正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看向一旁的灌木丛,喝道:“什么人!”

院子里静了一刻,忽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人在说话,语速飞快,一眨眼就已经说出一长串来,还自以为声音压得够低:“喂他说什么,是在说我们吗?他发现我们了吗,他怎么发现我们的,哎呀糟糕发现了会怎么样啊?我们要不要出去,还是不要了吧,万一他是诈我们的呢?我跟你说啊,上回那个先生就是这么骗过我的你还记不记得啊?”

没有人回应他,只是树丛里再次响了一阵,一个小娃娃慢慢走了出来。道士眯着眼一看,不就是王家的小少爷么?

小少爷还穿着白天的衣裳,身上却沾满了树叶,偏偏他满不在乎,站得笔挺,五官尚未长开,却一脸板正,神色淡然,一点没有干了坏事被抓包的自觉。

树丛里又传出了动静,又一个小娃娃钻了出来,一身绫罗一看就价值不菲,模样是粉雕玉琢白白嫩嫩,眨巴着眼睛看看对面的道士,又看看旁边的王小少爷,嘴巴一张,开始说话了:“哎呀真的被发现了啊?咳咳那什么,我跟你说啊,我们才不是故意跑来偷看的,这是我们自己家里,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在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你管不着!再说了,你以为你有什么好看的啊,穿得灰不溜秋的难看死了,我跟你说啊,人呢好看是很重要的,如果不好看,自己照镜子都不开心,更别说将来娶媳妇了!你看我爹爹,当年追我娘的时候吧……”

这小娃娃一张嘴就嘚吧嘚吧停不下来,可怜这道士摆好了严肃的表情准备训斥一番立个威,还未开口就被这稚龄孩童杀了个体无完肤,嘴角一抽一抽的,几番想要打断,又不知如何下手。

另一边的厅堂中,看着俩小娃娃突然冒出来,王员外和黄财主本来还惊讶了一下着急了一下,但是很快他们表情就变了,王员外神色纠结,还是忍不住朝黄财主开了口:“你……平时都教儿子什么?”

黄财主:“……”

不小心卖了爹的小娃娃——也就是黄小少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张嘴仍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直到旁边的王小少爷眉头一皱,“烦烦,闭嘴。”

世界清静了。

才怪。

“我说过多少次不许叫我烦烦不许叫我烦烦不许叫我烦烦!不许叫不许叫不许叫!你个大眼实在是太过分了我跟你说古人云兄友弟才恭我们俩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的错你的错你的错!还敢叫我烦烦我哪里烦了哪里烦明明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人见人爱!”

道士觉得有些头晕,耳边好像出现了一百只鸭子,扑腾这翅膀围着他“嘎嘎嘎嘎”叫个不停,居然还有时间感慨一下这小孩家教不错,居然会这么多词……

“嘻嘻……”

“笑什么笑笑什么!谁在笑给我出来出来出来!”黄小少爷自觉受到了羞辱,想也不想就是一串话甩了出来,说到一半突然发现了不对,这个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默默地转过头,看向旁边的王小少爷,眨了眨眼,又转回去看向道士,微微地张开双臂,看起来像是挡在了他的面前。

王小少爷似乎也察觉了不对,小小的眉头皱在一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一面仔细看着周围的情况,一面悄悄地朝黄小少爷靠近了两步,守在了他的侧面。

忽然风起,香案上的烛火一阵抖动,道士脸色一变,拂尘一甩,正待喝令,四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这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层层叠叠,尖厉刺耳,听得人汗毛倒竖,所有人几乎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厅堂内,王员外霍然站起,喝道:“什么东西!”

院子里,道士手上又已拿上了几张符纸,在烛火上一燎,点燃了往头顶抛去,大喝道:“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行!”

猛然间风声大作,凭空一道黑气腾起,凝聚成一股,在半空中一扭,径直冲向那几道符纸,如巨兽般一口就将那些还烧着的符纸吞了进去,符纸瞬间熄灭,连个响都没听见。

道士的脸色变了。

厅堂里的老爷夫人,脸色都变了。

黑气似嫌不足,在半空中盘旋扭动,眨眼间又大了一圈,似乎找到了目标,“呼”的一下,就朝院子里的道士冲去!

道士不是死人,立刻挥着拂尘打去,然后就听“嗤”的一声,那万千尘丝一碰到黑气,立刻就被腐蚀成了粉末,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手柄,看起来滑稽到了极点。

道士连忙闪躲,同时将拂尘杆子一扔,双手入袖,顿时掏出五六张符咒,嘴里念念有词,一股脑儿地朝那股黑气砸去。

那长蛇一般的黑气似乎有所知觉,身子一扭就全部躲了开去,一个转弯,真如蛇一般,张开大嘴就朝道士要去。

道士这下可顾不上什么风姿气度了,“哎哟”一声,慌慌张张转头就跑,那黑气就在他后面追着,一时间狼狈至极。

厅堂里,员外脸色惨白地看着院子里的道士被追得抱头鼠窜,身子不觉有些颤抖,财主哭丧着脸,不住道:“怎么办怎么办,真的有鬼啊?这个道士不中用,咱们怎么办啊!”

怎么办?道士也想知道怎么办!本以为是送上门的油水生意,谁知道居然碰上了真家伙!这下可好,别说油水了,就连自个儿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

这么一晃神间,道士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逼近绝路,面前就是那两个小少爷,而后面就是穷追不舍的黑气,他可没有什么舍己为人的风骨,眼珠子溜溜一转,看着已经靠近了两个娃娃,猛地矮身就地一滚,身后的黑气“唰”的一下擦着他衣角过去,直往两个孩子撞去!

“烦烦趴下!啊——”

小孩子能有什么自保的能力?这么眨眼之间,黄小少爷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上一重,似乎被人扑倒了,紧接着耳边又是“呼”的一声,身上突然轻了,他几乎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半空,“大眼!”

年幼而无力的少年却拥有真正的无畏,他眼光一瞟,就看见了之前被道士扔下的拂尘杆子,连忙几步跑去一把抓住,挥动着就朝着那黑气后面追了过去:“妖怪!放下他!大眼别怕,我来救你!”

半空中,黑气蒸腾,中间裹胁着小小的白色身影,小少年的声音有些发颤,但偏偏还要强撑着镇定:“烦烦,别过来!”

“我会救你的!你等着我!”黄小少爷跟着跑了两步,发现没用,咬着牙,眼圈儿险险的就要红,却生生忍住了,四下一瞧,正好看见了趴在香案旁边的道士,登时灵光一闪,蹬蹬蹬地跑过去,趁着那道士还没回过神的时候,一脚踩在他背上,再爬到了香案之上。

站得高了,底气似乎也足了,黄小少爷挥着光秃秃的拂尘杆子,却仿佛持着绝世的宝剑,大叫道:“妖怪妖怪妖怪!快点把大眼放了!”

王小少爷被裹在黑气之中,却出乎意料地没有遭遇之前那符纸般灰飞烟灭的命运,上天入地转了好几圈,只觉得头昏脑胀,五脏六腑似乎都翻转了过来,好不容易看清楚眼前事物,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烦烦小心!”

那黑气似乎听见了黄小少爷的挑衅,半空中头一转就朝香案上的小少年冲去,偏偏那少年躲也不躲,紧紧盯着来袭的黑气,就在它逼近的一刹那,一声大叫,狠狠地将拂尘朝它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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