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

【王喻】沧海渡归舟(1)

好久没写文的样子,感觉都不会码字了TOT

开个新坑嗯,仍然是一个俗套的故事,没办法我就是一个俗人【捂脸。

会沿用一些过去的文里的设定,但是故事是独立的~

接下来的时间就会主攻这篇了,其他的系列不定期掉落喵~

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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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别来沧海事


城门早已关闭落锁,宵禁令下,街道上空空荡荡,早已不复白日里的热闹繁华,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沉睡。

更夫的年龄已经很大了,腿脚又有些不好,无儿无女孤身一人,所幸还有这么个活计可以养活自己。他佝偻着背,在自己走过无数遍的道路上慢腾腾地走着,就像过去无数个夜晚一般,时间平凡而沉默地流过。

“咔哒。”

巷子深处,传来一声细细的脆响,更夫见怪不怪,只当是哪里的野猫踩碎了瓦片,照旧走着自己的路,根本不往那异响来源处看上一眼。

这城里这几天不太平。

陈员外家的大女儿是出了名的温婉贤淑,好端端的突然就发了疯疾,半夜爬到自家阁子顶上梳头,吓坏了阖府大小;到了第二天,视若珍宝的小儿子也不知什么缘故,开始大吵大闹,甚至想要一头撞死,吓得老员外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如今重金求医问道,只求能治好这一双儿女。

但这与他这般的小老百姓没什么关系,听见了知道了也就是茶余饭后议论两句罢了,还能怎样呢?更夫敲着梆子接着往前走,可走了两步发觉不对,这是坊中的主路,应该宽阔笔直才对,怎么今儿越走越窄,越走越黑了?

更夫停下脚步,察觉到无形的阴冷正悄然将自己包围。心里有些慌,但他当了三十年的更夫,走的就是夜路,听过的见过的多着呢,也不如何害怕,只握紧了胸前的护身符——那是他还少年时从观音寺里求来的——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仿佛这样就能百毒不侵邪魔绕道。他嘴里念念有词给自己壮胆,继续向前,又走了几步,忽然觉得面上一凉,有什么东西滴在了他的脸上。

那一点冰凉如同一把锥子,从脸上直接戳到脊梁骨,冻得他一个激灵,脸色骤然白了。他停在原地,却只听见自己的呼吸,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摸了一把,借着手里灯笼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那竟是一滴鲜血!

他下意识地仰头去看,就见一张满是血迹的破碎人脸,正正地悬在自己头顶!

“啊——”更夫一看,登时骇得魂飞魄散,凄厉地尖叫一声,连连退步,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把符纸就朝那脸扔去,大声喊道:“太上老君在此,妖魔鬼怪退散啊啊啊——”

不知何处而来的浓雾渐渐遮蔽了本就不算明亮的月光,狭窄的巷子里,一道黑影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趴在墙上,脖子努力地伸长,将那张似乎是被无数碎石生生砸烂的脸露于人前,浑浊的眼珠看着扑面飞来的符纸,只略微一动,就再没有别的反应。

更夫连滚带爬就往来路跑,“鬼啊——”

趴在墙上的毁容鬼默默地看着他离开,动都没有动一下。如果他还敢回头看一眼的话,他就能发现这个毁容鬼的右手手腕上有一圈隐约的淡紫色,在黑夜里散发着幽幽的光。

也许是求生的欲望太过强烈,更夫这一路屁滚尿流拔腿就跑,居然就这么冲出了雾蒙蒙的巷子。一回到主路上,那种阴冷的感觉顿时消失了,就连夜风都变得温暖起来。死里逃生的更夫脚下一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大口喘息起来。

一双黑色的靴子无声地出现在他面前,以更夫的眼力,看不出什么更多的信息,只能很直接地了解到——厚底、有花纹——很贵,所以来者也一定不是平常人。

他抬头看去。

来者高冠广袖,手臂上搭着一杆拂尘,作道士打扮。月色朦胧,更夫看不起他的模样,只听他问道:“老人家可还好么?”

更夫还没能缓过气来,只讷讷地点了点头。

道士这便放了心,冲他打个稽首,道:“贫道游历至此,察觉气息有异,故来查看,老人家还是赶紧离去,莫要久留在这是非之地。”说吧,也不等他回应,又施了个礼,便转身往那巷子走去。

更夫“诶”了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提醒他里面有东西,谁料他顺着对方的方向看去,就见那本来雾蒙蒙黑乎乎的巷子在他面前几乎变了个模样,再也没有了方才那股阴冷粘稠的感觉,如同得到了主人的精心打扫,向他敞开了大门。

月光在这一刻清晰了一些,照在来者墨绿色的道袍之上。他的背影高挑而挺拔,毫不犹豫地走向那条小巷,显得格外决然,又格外的孤独。

 

“哒、哒、哒——”道士并没有刻意隐藏什么,脚步声不轻不重,足以传到巷子深处。他走得不慌不忙,很快,便看见了目标。

墙头,那个毁容鬼仍然趴在原处,就连探头的姿势都跟之前一模一样,仿佛被谁施了定身法一般。道士显然是见多了各种鬼怪的,根本不在意他那破碎的脸,只将这小鬼上下一番打量,目光最终落在他手腕上的那一道淡紫色光环上,略微皱了皱眉,喃喃道:“有主的?”

毁容鬼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有眼珠动了动,盯着道士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如果他有神智的话。

道士没有在他身上察觉到怨气与戾气,再加上他手腕的咒锁,很容易就可以得出结论,这是另外一个修道者豢养的鬼侍。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许多鬼魂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或是不能投胎,就被修道者收服豢养,互惠互利,光他自己就养了三只,只是——他心里有些嘀咕:虽然说不能以貌取人吧,这位不知名的道友的审美,是不是有些太差了?

他脑海里七八个念头转完了一圈,时间也不过才两个呼吸而已,他看着那鬼侍,略略放低了声音,问道:“你主人呢,为何独自跑出来了?”

他这么一问,自有无形的威严散发出来。那鬼侍可比人要敏感的多,立刻就察觉到了,眼珠子又是一动,随后脖子一缩,手脚并用,飞快地在墙头上爬了起来,往远处逃去。

道士站在原地不动,这种级别的小鬼侍,他手指都不用动一下就可以碾死八九个,要追?实在太失身份了。更何况,他来可不是为了这鬼侍的,真正的目标,还没出现呢。

这么想着,道士转身就打算离开,才转过一半,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哎呀”,他心里一惊,眉头一皱,下一刻,人已不在原地。

 

那是另外一条巷子的拐角,旁边院墙里栽着一棵颇为高大的槐树,树影将本就不太明亮的月光遮了大半,在地面上圈出一个比黑暗更深的狭小空间。

道士赶到的时候,那树影里正蹲着一个细瘦的人影,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声音细细的听不分明,在这夜里听来,显得分外诡异。

道士皱起了眉头,还未做点什么,那说话声便停了,人影略动了动,似乎回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还将地面上的什么东西抱了起来,随即,清晰的说话声传了过来:“这位道长,不好意思。这是我家的小鬼,不小心跑出来了,都是我管教不严,没有惊扰到您吧?”

是个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温和顺耳,言语也算有礼,挑不出什么毛病。可那道士听在耳中,却莫名地觉出几分异样,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

也许是这一时的沉默让他误会了,那少年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接道:“唉,看看吧,小眼子,都是你惹出来的。”说罢往迈步向前,同时手一抬,将怀里的东西抛了出来,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声:“去,跟道长道歉。”

道士并不太愿意想象那毁容鬼道歉的模样,一句拒绝还未出口,就见那树影里钻出个黑咕隆咚的小玩意儿,一脸不情愿地抬头看着自己,十分应付地开口:“喵。”

道士:“……”

魂魄状的黑猫在月光下显得有几分透明,和满脸震惊的道士四目相对,面无表情,分外嚣张。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仍是谦和有礼,接着道:“小眼子总爱变成鬼怪模样出去瞎逛,但绝对不会伤人的,道长大人有大量,还请原谅一二。若有什么损失,在下愿意加倍赔偿。”

——一只猫竟然能以魂魄的形式留存于世,而且居然还能有几分变化之术,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饶是见多识广如这道士,此刻心里也不由得郑重了几分,想来,能有这样一只鬼侍的主人,也绝对不简单。

这么想着,他已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缓缓抬头看去。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寻常的深蓝衣衫,看上去跟私塾里念书的小郎君们没什么区别,无论如何都不该是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样子。他尚未束发,堪堪长成,脸上还带着几分属于孩童的稚嫩与天真,却又有着超乎寻常的冷静与镇定,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凝集在他的眼睛里,成为一点至为明亮的光。

少年走入月光之下,俊秀的眉眼带了几分叫人难以拒绝的笑意,一招手,那黑猫就扭头跳入他的怀里。他将黑猫脑袋呼噜了一把,这才看向对面的人。

那应是个惯于游历的道长,身上墨绿色的道袍已经显得有些陈旧,腰上的穗子也磨得有些毛边——是个老江湖。

而老江湖,通常是不好糊弄的。

少年略扫一眼,就在心里先下了结论,再不动声色,看向道士的脸。不看还好,这么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只见道士脸颊线条冷硬,眉眼更是深邃,有着几分生人勿进的冷淡与凌驾众生的威势。这也罢了,可此时此刻,这本应见惯了风浪喜怒不形于色的道士,却用力地瞪大了眼睛,好像见鬼一般——见鬼也就是惊讶恐惧罢了,可在他的表情里,少年分明还读出了更多的东西。

比如难以置信,比如激动喜悦,比如……失而复得。

看着道士的脸色僵硬,目光闪动,少年心里有些疑惑,却牢牢记得不惹闲事的规矩,抱着猫,朝他略略躬身,道:“如果道长没别的事的话,在下就先告辞了。”说罢,他略退一步,低了低头,就打算转身离去。

“等……等一下!”

这是怎样的一声喊啊?嘶哑、低沉,好像钝刀磨在身上,拉扯出一道模糊又淋漓的缺口,看一眼都觉得疼到彻骨。

少年被这一声惊到了,急急回头,就看见那道士居然上前了一步,满脸的惶急,又夹杂着几分茫然和畏惧,而这一切色彩融合到一起,就化作了深不见底的悲伤,几乎让整条巷子的气息都冻结了。

少年其实很擅长和人打交道,但却不太知道怎样应对这种情况,只好试探着叫了一声:“道长?”

“你……”道士的喉头艰难地动了一下,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似乎陷入了一场迷离的幻梦里,“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有着良好的教养,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保持了镇定与礼节,答道:“在下喻文州,比喻的喻,文字的文,九州的州。”少年细细地回答着,又笑问道:“敢问道长如何称呼?”

道士的腿一阵发软,似是承受不住般,居然向后踉跄了一步。

他像是行走在万丈悬崖边上的人,劲风环绕,分明摇摇欲坠,却又不得不咬牙前行。这世间一切的色彩与声音都从他的身边无情抽离,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而粗粝,无意识地给出回应:“我是……王杰希。”

“原来是王道长,在下有礼了。”

温和谦逊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他恍恍惚惚,感觉自己被什么力量生生分割成了两半,一半在这暗夜的陋巷里,一半在那遥远时光的尽头。

——好久不见,文州。

他在心里说。

 

喻文州从小就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又极会说话,小时候能凭着那稚嫩天真的模样哄得人团团转,现在长大了,更能仗着一张温柔优雅的面皮大杀四方,尤其是对那些比他略大几分的女子,没有哪个能在他那双桃花眼下支撑过一盏茶的——简而言之就是,上至八十老叟,下至三岁孩童,就没有他喻文州搞不定的。

但人生在世,总有那么几个例外的时候,他前十八年顺风顺水,到了第十九年上,那个“例外”终于出现了。

喻文州从小无父无母,跟着师兄读书、练武、修道。他那师兄不知什么毛病,在一个地方住不了三两年就要搬家,到了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带着他四处游历,美其名曰:闯荡江湖。

这样一路算命驱邪捉鬼降妖的过来,喻文州自然见多识广,养出了那么个泰山崩而色不改的沉稳性情,但此时此刻,他的好脾气总算是要用尽了。

“王道长,您若有事大可直说,这样跟着在下,未免太过失礼了吧?”

一炷香之前,出门找猫的他偶遇了路见不平前来捉鬼的道士,道士自称王杰希,对他的态度十分奇怪,大约有些关系,可喻文州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何时见过或听过这么一号人物。想不起来也就不想,若是朋友还罢了,要是敌人可怎么好?喻文州心思玲珑,不愿多待,便与他告辞,谁料到自己这么一走,那王杰希居然一言不发地跟了上来!

喻文州快,他便也快;喻文州慢,他便也慢;喻文州翻上屋顶,他也上去不远不近地跟着。喻文州开始还想着,这番姿态一做,是个人就该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自然也就能知难而退,结果那王道长倒好,压根儿不怕被发现,堂而皇之地缀在后头,简直是岂有此理!

到得一处高点,喻文州终于忍无可忍,陡然回身,直视着根本没有躲避的王杰希,眉头紧皱,语气不善地发问了。

他们现在身处于城内钟楼上,楼高三层,屋顶宽敞,足够两人各占一边,中间隔着三丈的距离,不远不近,堪堪相望。

王杰希沉默不语,只是深深地看着喻文州,一刻也不舍得将目光移开,却又不知为何始终不敢靠近,仿佛能这样看着他,就已是莫大的幸福了。

见他不言不语,喻文州心里渐渐升起几分怒意,哼了一声,语气也凌厉了起来:“若是道长认为在下不过豢养一只小小鬼侍就是罪过需要惩戒的话,那就请动手吧。“

不知这句话哪个词说错了,他这边话音方落,那边王杰希脸色骤然惨白,好像一下子被人抽走了全部的空气,陷入了几乎灭顶的窒息里,原本还算俊朗的脸上浮现出绝望的死灰色,像一只孤独的、濒死的野兽,连哀鸣也发不出来了。

喻文州没想到这句话杀伤力如此之大,不明所以,只好默然了片刻,重新斟酌了一下词句,略微放缓了语气,接道:“道长跟着在下究竟所为何事,看道长的模样,难道……我们认识?”

王杰希下意识地想要点头,不知为何却突然心中一凛,随即缓缓摇了摇头,目光却还是死死地黏在喻文州身上,艰难地开口,道:“……我们,从未相识。”

这个答案来得太过勉强,连八岁的喻文州都骗不过,何况是如今眼前这几乎要修成狐狸的他?可人家既然这么说了,喻文州也不拆穿,露出一副理解的神色,点了点头,随口道:“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我干了什么坏事,道长要上门找师兄告状呢。”顿了顿,又特意续了一句:“我师兄就在城里住着,这两天吃饱喝足正闲得慌,手痒着呢。”

这话说得机巧,显然是话里有话,就是在告诉这位王道长,自家还有后台撑腰呢,再不识相,就只好让那“闲得手痒”的师兄出面收场了。

高处不胜寒,这话里深意比夜风更冷三分,王杰希终于渐渐地清醒了过来,开始找回自己丢失太久的理智,将这几句话滋味一嚼,立刻就发现了关键:“你还有师兄?”

“在下师门不显,却也未断了传承,”喻文州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神色轻松了些,隐隐透出几分笑意:“自然是有的。”

这笑意展现在这样一个少年脸上,显得分外温暖且柔软,落在王杰希眼里,却又太过锥心且刺眼,他脸色不由得沉了几分,下意识地追问:“谁?”

喻文州被这简短问句中掩饰不住的戾气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并不打算回答,正琢磨着怎么跳过这节,还未开口,突然间似有所感,转头朝东方看去。

与此同时,王杰希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城市的东区是最繁华的地段,大宅连片,非富即贵。

两人齐齐地看向那边,随即又同时回头,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我今日才进城,”沉默了片刻,王杰希先开了口,语气微沉,带出几分郑重与天然的威势:“你们来几天了,知道怎么回事吗?”

“那边有家闹鬼,”这没什么可隐瞒的,喻文州答道:“我们前天进城后听说的,本打算明天就去看看呢。”

王杰希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心里忽然悠悠地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颤颤巍巍地在不为人知的黑暗里亮起,照亮了那本以为再也不会有光明眷顾的满地狼藉。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他这么问道。

喻文州有些意外——今夜,自打遇到这位王道长,他这一年份的“意外”都要被用尽了——定神看向王杰希,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符合他年纪的、恰到好处的羞赧与畏怯,道:“我只是出来找小眼子的,师兄还在等我回去呢。道长若是对那边有兴趣,自己去就是了。”

答案在情理之中,王杰希仍不免有些失望,却又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面色倒是如常,而下一刻,他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将对面的喻文州上下一打量,神色变得有些诡异:“你刚刚说,小眼子?”

“对啊,就是它。”喻文州抬手,黑猫的灵体浮现在空中,又懒洋洋地蜷缩进他的怀里,连眼神都没有分给王杰希一个。

王杰希:“……”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小眼子就在了,你看它眼睛,绿油油的一大一小,所以叫小眼子。”

“……”王杰希觉得自己捏着拂尘的手正开始发痒,太久没有波动过的情绪居然有些克制不住,额角青筋极轻地一跳,“这名,谁取的?”

喻文州半眯着眼挠着猫脑袋,开开心心地给出答案:“我师兄。”

王杰希脑海里的那根弦,“砰”的一下,断了。


 

tbc


无奖竞猜,师兄是谁倾情出演呢~

走过路过留个评呀,我不想玩单机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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