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为觞

***有叶黄***

***暂时木有王喻，但剧情是连贯的所以还是挂上tag，介意可以不用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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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深海藏暗火

东海之中，难得安静的黄少天突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身侧叶修皱了皱眉，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怎么了，生病了？要不要找医官来看看？”

黄少天“啪”的一下打掉他的手，对他这种突然殷勤无比的模样万分不适应；又想起他昏睡期间又是行宫又是医官的种种豪奢，再想想自己这些年里风餐露宿，心里落差更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别别别，少来这套，本剑圣身体好着呢，哪儿那么娇贵，多半是王大眼在跟文州说我坏话，看我回去了不削死他！”

叶修讪讪地收回手，有些不甘心，又问道：“那你要不要休息会儿，去睡一觉，听说你这一段时间里都没歇过……”他越说越是小声，带着几分小心的模样。

沉睡了三百年的时光之后，他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完全地拥有眼前人，所以他收敛了他原有的锋芒，变得患得患失、变得谨小慎微，变得黄少天都忍不住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叶修——叶修的关心应该是如羚羊挂角了无痕迹的，应该是冰火交集让他又爱又恨的，而不是这样嘘寒问暖无微不至——那是王杰希和喻文州，不是叶修和黄少天。

“我说……”黄少天看着他，神情严肃，突然想起之前周泽楷说的“他只是不愿醒来”之语，心中顿时一疼，无法想象这漫长时光里他是沉浸在怎样的一种记忆里挣扎反复不得解脱，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才会让强悍如他，都只能用沉睡来逃避？

时光静静淌过，黄少天默默地看了他片刻，收起那些破碎又凌乱的情绪，忽然一笑，十分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用不着这样，只是睡了一觉，什么都没有变过。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放心，别怕，我不会嫌弃你的。”

隐秘的心事被看穿，叶修也不惊讶，只是顺势将他的手拉下来紧紧扣住，问道：“这可是你说的，不会再自个儿偷跑了？”

“跑什么跑，说得小爷我好像欠你钱似的，小爷我可是有正事要办的，正事，懂吗！”黄少天嘴里嫌弃着他，手上却也没有挣开，反而用力地回握住他的手掌，嘴角略微勾了勾，又抬起头，左右看了看，转移了话题，问道：“诶楷楷怎么还没回来，去准备点东西要这么久吗？”

“不知道，宫里翻修过，我都不太认得了。”叶修也看向四周，打量着这座处处精致的小花园，道：“秋比我更合适当这个王。”

想起一路所见的豪奢景象，黄少天眨了眨眼，突然想起这桩事来，顿时心生不满，忿忿道：“真好意思说，认识这么多年都不告诉我你居然是这种身份，哼，神神秘秘连我都瞒，该不会是后宫藏了三千佳丽……”

叶修哭笑不得地打断了他：“想什么呢，有你还不够么？”

“哼，谁知道你那黑心里装了些什么，保不齐在背后鼓捣了些什么东西，就欺负我不知道罢了！话说回来，你是当哥哥的，这四海之主的位置……嗯哼，你真的不稀罕？”

叶修笑看了他一眼，忽然露出几分轻佻之色，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你想当王后？”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这种一张口就欠揍的范儿才是属于叶修的。黄少天张口一串“滚滚滚滚滚滚”甩了他一身，推推搡搡地站起来，怒道：“本剑圣堂堂蓝溪副阁主，坐拥天南一方，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稀罕你这破龙宫？”他伸出手，将叶修下巴挑起，左右看了半天，才哼哼道：“倒是你，说几句好话来听听，把本剑圣哄开心点，保不准就娶你回去当副阁主夫人了。”

叶修配合地仰起脸任他打量，笑道：“副阁主夫人，听起来可没有龙族王后威风。”

呃？为什么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黄少天很坚定很果断地赏了他一个字：“呸！”

叶修笑起来，将他的手拉下来紧紧握住，正要说话，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什么，顿时笑得更开心了，“楷楷回来了啊。”

北海小殿下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有些局促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微微发红，闻言冲叶修点点头，又看向黄少天，眼神闪烁，带着几分羞赧，脸更红了。

黄少天：“……”

——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叶修这老混蛋不要教坏小孩子啊啊啊！

打点了行头离开的时候，超出叶修预料之外的，是周泽楷也与他们同行。

他原本想着，这件事前途难测危机重重，又隐秘不容声张，自然是由他和黄少天去完成，路上顺便还能叙叙旧聊聊天巩固一下感情，结果当他一说出目的地是那几个有名的禁地的时候，黄少天立刻追问了一句：“龙渊？”

周泽楷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龙族的大殿下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记忆中那个乖巧可爱琉璃样的小表弟居然是个还会悄悄来往禁地的主儿，顿时觉得十分崩溃：“楷楷你怎么回事，龙渊那地是你能去的？秋就这么照顾你的，派的老师是谁，伺候你的是谁，岂有此理，我找他们算账去！”

 “他们不知道，”周泽楷眼睛晶亮地看着他，“我带你去！”

——未成年的龙族少年满眼期待，如同深海之中最纯净的晶石，安静温和，却又光彩夺目，任谁也无法拒绝。

叶修：“……”

于是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周泽楷前头领路，叶修黄少天紧紧跟随，破浪前行，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到达了龙渊之上。

龙渊依旧是幽深安静的模样，黄少天打量了一番，“啧啧”了两声，仿佛来游览似的，对此地的风土景致发表了一番全面细致的议论，才说了一半，周泽楷当先下沉进入深谷，叶修也果断地将他一拉，“走了！”

“诶诶诶走就走嘛别拉拉扯扯的影响不好，人家楷楷还小呢你这当哥哥的还要不要脸了？我跟你说啊我刚刚才来过这儿，阴森森的特别没意思，连一条鱼都没有！你说这是为什么啊，你们是不是在这里下了什么禁咒，不然怎么会是这样？可是我进去又出来也没事啊，哦还有楷楷！都忘了问，楷楷你为什么会在这底下待着啊？”

周泽楷言简意赅：“修炼。”

“修炼？不是吧你堂堂一个小太子找不到地方练功吗，居然要在这鱼都没有的地方来，没道理啊！那你对这里肯定很熟咯，说说看，这里为什么会成为禁地啊，里面有什么东西，是不是有怪兽阵法机关来守卫着什么宝藏？”

周泽楷摇头：“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没有什么？不会是什么都没有吧，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那为什么会是禁地啊，诶老叶你说呢，这是你的地盘你总该知道知道吧？干嘛这副表情，你也不知道？喂喂喂不带这样的……”

“这里我又没来过，我怎么可能知道。”

“可是这是你地盘啊，你堂堂一个龙，东海里的一草一木……啊不，海草珊瑚，你都该很熟悉才对！像我，本剑圣就记得我们蓝溪第一个大瀑布后面有个小山洞，很潮湿，但是又很狭小隐秘，要进去的话得先游到瀑布下面然后爬上那几块石头才行！我和文州小时候就特别喜欢藏在里面睡大觉嘿嘿嘿嘿……”

在黄少天喋喋不休的声音里，他们终于到达了龙渊谷底，周泽楷也不停留，带着他们径直往深谷更深处走去。

叶修细细打量着周围的山壁，只见越到深处，山壁就越是漆黑，类似一团一团凝固的泥浆，一层一层地堆叠着。他们周身都有气泡隔绝了海水，他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到气泡之外，细细感知着外界的情况。

黄少天看见了他的动作，连忙如法炮制，“咦”了一声，道：“这外面的水怎么是暖的？深海不应该很冷才对吗，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老叶，你知道什么了，快跟我说说！”

叶修收回手，指尖搓了搓，放在鼻尖嗅了嗅味道，心里暗暗有了些猜测，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指了指前方，示意他自己去看。

走不了多久，只见前方隐隐显出一团暗红的颜色，越是靠近，这红色就愈发鲜亮，在漆黑的海底尤为引人注目。黄少天好奇得紧，加快速度，两下赶到了周泽楷前头，冲向那团红色，靠近了一看，顿时惊呼起来：“这是……火山？！”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像火山这样的地貌奇观黄少天游历山川时也见过几个，但他从未想过，这东海大洋深处，竟然也会有火山——水里怎么冒得出火来，不会被浇灭吗？

来自陆地的金龙无法理解海洋深处的奇迹，看着眼前那足有二三十丈的、暗红的、不断吞吐着黑色烟雾的火山口瞠目结舌半晌，讷讷道：“这里、这里竟然……”

说话间，叶修与周泽楷也到了，周泽楷自然是神色无异，叶修则是点点头，暗道自己所料不错——温热的水和水中淡淡的硫磺味道都是明证，也能解释为何龙渊之中没有鱼类可以生存了。

黄少天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回头看向旁边的周泽楷，呆了片刻，忽然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可以水火双修了，原来是从这里吸取的火灵，好小子，有这样的机缘，你将来一定会有大成就的。”

周泽楷有些腼腆地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却是难得地带上了几分雀跃欢喜。

倒是叶修多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说，只是看着那冒着浓烟的火山口，沉吟片刻，问道：“楷楷，你来此修炼，除了这火山之外，没有发现过其他不同寻常的东西吗？”

周泽楷指了指火山口。

叶修顺着他的手看去，仔细看了看，没发现异常，又回头看向他，满脸都是疑问。

“……”周泽楷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补充了两个字：“里面。”

叶修：“……”

黄少天：“……”

他俩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是说，火山里面有东西，”叶修眼神复杂，“你怎么知道？”

“下去过，”周泽楷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小小的，看着叶修脸色不好，又急忙补充道：“就一次！”

黄少天浅浅地吸气，随即十分严肃地看向叶修，道：“我觉得你有必要跟叶秋好好谈谈，多好一孩子啊，怎么就被养成这样了！你们龙宫没有人伺候的吗，这么危险的事怎么他都敢做，万一磕着碰着或者不小心掉里面怎么办，那可连骨头都找不到！堂堂一太子，愣是给养成山里的野小子了，我们蓝溪阁带孩子都不敢这样！”

叶修深有同感，心有戚戚焉地看着满脸茫然的小表弟，点头道：“说得对，回去我要跟秋好好说说，楷楷你怎么能这么冒险，简直胡闹！”

周泽楷顿时委屈起来，争辩道：“可是，你也……”

“我什么我，你能跟我比吗，你才多大，都还没成年……”

叶修和黄少天，两个离经叛道胡作非为的祖宗在这件事上非常坚定地统一了战线，十分默契地忘掉了自己之前干过的那些事儿，一致认为周泽楷应该乖乖地在龙宫待着让人伺候当个循规蹈矩的好殿下——可以说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范了。

长篇大论地说了一通，两人停下来看向周泽楷，见好好一个风神俊秀的少年一副蔫嗒嗒的模样，顿时有些心软。黄少天立刻伸手将他肩膀一搭，脖子勾上，嘻嘻笑道：“好了，楷楷乖，我们这也是关心你嘛，你看这里这么危险，你孤身一个万一出点事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以后要干什么一定多带点人，知道不？”

前半句，叶修还听得连连点头，后半句……是不是有些不对？

周泽楷看他一眼，歪着头想了想，似乎有些纠结，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我就知道我们楷楷是个好孩子，可记住了，以后千万不能自己去冒险了！行了不说了，来楷楷，跟天哥说，这下面是个什么情况，在哪个位置，有多远，你是怎么发现的？是不是有什么机关、什么怪物，有没有一个石台，上面摆着东西，周围空空荡荡仿佛有个阵法？”

周泽楷想了想，先摇了摇头，又道：“不远……旁边，有个洞。”

连起来就是“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火山口下去不远处的山壁上有个石洞可以进去里面有东西”，黄少天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放开了他，站直了身子，看向叶修，冲他眨了眨眼睛。

叶修挑起半边眉毛，盯了他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周泽楷没看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就见黄少天低下头，在他那个乾坤袋里掏掏摸摸，取出来一张黄符，看了看，似乎在辨认是不是自己要的那个。片刻后他点头，然后抬头，伸手“啪”的一下，将黄符拍在周泽楷的肩头。

周泽楷大惊失色，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发现自己动也动不了，说也说不了，整个人都被定住了。

旁边叶修走上前来，掌中聚上了一团柔柔的白光，将他轻轻一推，那白光就包裹着他，飞快地向他们来处退去：“这里危险，你就在外边等着我们吧。”

黄少天笑容灿烂，向他挥手告别。

安安全全地送走了周泽楷，叶修和黄少天稍微准备了一下，便试探着往火山口沉去。

火山口有浓烟冒出，毫无规律可言，他们走得十分小心，身外那个硕大的气泡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慢慢地沉入漆黑的烟雾之中。

他们按照周泽楷所说，那个洞口应该不会太远，他们仔细看着周围山壁，不一会儿，黄少天就“诶”了一声，“那里！”

在黑烟吞吐的间隙，他们的视线得以清晰片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到，嶙峋的山壁上，有一道斜斜的、大约仅供一人进入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究竟有多深。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慢慢地靠近了那山洞。叶修掏出一个盒子——刚刚周泽楷拿来的——打开盒子，里面慢悠悠地游出了三条小鱼来。这鱼游出气泡之外，遇水就长，眨眼间已有了两尺大小，黄少天这才看清，它们的皮肉竟然几乎透明，可以直接看见体内的骨架，皮肤表层有着或蓝或紫的纹路，正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这还不算，最为特殊的，是它们有一条触须，如鱼竿一般弯曲着悬在眼前，底端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肉瘤，如灯笼一般，照亮了周围的空间。

黄少天几时见过这种奇特的鱼类，眼睛瞪得溜圆，伸出手去戳了戳，只觉得触手湿滑冰冷，心中大奇，一叠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活物还是机关？这是它自己在发光还是有灵力催持，这头顶吊着一根做什么用，给自己照明吗？太奇怪了我从未见过听过还有这种鱼！”

“这当然是真的鱼，产自深海，俗称灯笼鱼，头顶这东西是它们用来吸引小鱼方便捕猎的，”叶修莫名有些得意，介绍道：“宫里养着一大群，就是供我们随身携带照明用的。”

“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黄少天打量着这三条鱼，眼睛亮亮的，啧啧道：“那你送我几条，我要带回去养着！”

“这是海鱼，放进蓝溪里养不活的。”叶修挑挑眉，“不如你多住些日子，海里好玩的多着呢，我带你慢慢看。”

“好……你个头，又想骗我，我不会上当的！”黄少天差点咬着自己舌头，急忙改口，冲他翻了个白眼，哼哼两声，手指一撮，给那三条灯笼鱼上了一层结界，道：“别废话了，快让你的鱼去探路！”

三条灯笼鱼向那个山洞游去，随着它们的前进，山壁的一些细节也出现在两人眼前。只见那山壁如刀削斧劈，棱角尖锐，不似天然形成，竟像是有谁强行劈山凿出来的。灯笼鱼慢慢地游进了洞口，没有触发任何机关，两人跟在它们身后，叶修抢在前方，当先踏入了山洞之中。

山道狭窄，仅供一人通行，幽深且黑暗，仿佛是行走在巨兽的口中，又仿佛是通向无间地狱。气氛一时压抑，就连黄少天都没有一句话，他们一前一后，向里走了一段，三条灯笼鱼所带来的光晕照着他们，在这深海之中，却莫名地为他们增添了几分柔和之色。

走了一会儿，当先的叶修突然停下了脚步，黄少天以为发生了什么，急忙挤上来与他并肩，就见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间石室。

这石室颇为简陋，没有任何装饰陈设，地面空空荡荡，唯有中心有一个三尺见方的池子，池中却非海水，而是火红炽热的岩浆，岩浆不断地翻滚着，面上浮着一块什么东西，在岩浆中煎熬，不知已有多少年月了。

叶修仔仔细细地看过这石室中的每一个细节，眉头皱了起来：“这就是封魔阵？”

黄少天应了一声，抬手打出一道光束，就见那光束飞到一半，突然消散，像是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紧接着，两人眼前出现了一道浅白色的光幕，地面上有复杂的纹路闪了一闪，随后再次熄灭，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叶修博古通今、所学庞杂，法力可称当世第一，就连王杰希与当年的喻文州也要叹一声不如，这会儿虽是短短一瞬的试探，但叶修已经很看出不少东西。他沉吟了片刻，点头道：“此处以地火为阵心，要想破阵，除非连着火山一起毁了，但那样的话，里面的东西也必然无法幸存。”

“嗯，我猜也是，前面两个地方都是这样，一旦有人闯阵取物，便会自毁，同归于尽。”黄少天眯了眯眼，仔细看了看那熔岩里沉浮的物事，道：“这儿瞧着，像是身体。”

“唔，”叶修知道他说的是蚩尤被分尸之后的残躯，没有多问，也懒得多看，应了一声，回忆着方才所见，又看了看四面石壁，颇为感怀地叹了一声：“这石室当是人力开凿的，又引地脉为己所用，此番手笔，当真厉害。”

黄少天瞟了他一眼，笑道：“难得，居然从你嘴里听到夸人。”

叶修神色无异，淡淡道：“前人的确非我能及，这是事实。”

“怎么总觉得这话还有后半句，”黄少天摸了摸下巴，嘻嘻一笑：“当世无人及你，也是事实。”

叶修轻笑了一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个？”

——他的语气有些随意，听起来只是漫不经心地一问，可嘴里说的却是“你们”，也就不是指黄少天自己，而是他所代表的蓝溪阁了。

黄少天自然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略略挑眉，转头看向他，面庞被灯笼鱼的光照着，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与温软，眼底倒映着阵中岩浆池的红色，如同跳跃的火光，那样明亮而炽热。

“当然是……”黄少天慢悠悠地拖了个长音，伸出手，五指摊开，然后缓缓地合拢成拳。

下一刻，五指同时张开。

“嘭。”他轻轻说。

tbc

终于！下一章就是王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