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为觞

一个神仙pa！这个题材也是垂涎已久的了！

老王和乐乐的友谊向！超爱花草组！但是乐乐一定是大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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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山纪事之狐言

 

十方世界，浩浩荡荡。广阔天地之中，有无数洞天福地，孕育天才地宝、珍禽异兽，故有山灵水秀，万物生辉。

在无数秀美山川之中，北方有仙山一座，占地极广，方圆一千余里，名为微山，山势绵亘不绝，山峰挺拔高耸，山谷幽静秀美，水源丰富，草木极盛，丰沛纯净的灵气养育出无数奇花异草，乃是当今天地间青木之气最浓郁的地方之一。

这样的地方，自然有一位世外大能坐镇。

据说天地初开之时，此地曾引来多方势力争抢，其中不乏凶狠毒辣或诡计多端的大妖巨魔，来来回回打了几百年，没有一个能在这山里安安稳稳待上二十年的。直到洪荒末期，这位横空出世，看上了这方宝地，孤身鏖战群雄，打退强敌无数，最终无人胆敢进犯，算是承认了他为此山之主。

没多久洪荒时代过去，天地有序，万物归于法则之下。天庭新立，屡屡招揽皆被好言辞去，天庭无计可施，却又舍不得这位，便强行颁下诏书给封了个名号，他也无所谓，接了诏书往屋里一扔，转头又侍弄起心爱的花草来。山中不知年月，也不知天庭人物换了几波，他却仍是安安心心守着自己的微山，没事收养些小孩，再没事出门拜会好友，日子过得无比逍遥。

当然了，日子并不会一直这么平静下去，总会有一些变数——此时此刻，微山上最能惹事的不是他新收养的小精怪，而是只年纪不知几何、心性却是极小的大红狐狸。

这只大红狐狸非同一般，竟有老虎一般大小，一身鲜亮，长毛无风自动，尾巴又长又软，性子又极跳脱，如一团跳动的火，终日不歇，在微山的一片青翠里显得极为醒目。

要说这只大红狐狸也是极有来头的，它名唤张佳乐，与此间主人王杰希是旧识，自个儿在南方极远处有一座山谷，四季如春，繁花无数，故名“百花谷”。能够在这片山河里占据一方宝地的，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这位张佳乐自然也是如此，只是他性情纯然如少年，招灾惹祸的本事一流，委实没什么威严，所以如今人们提起张佳乐的时候，往往没什么敬畏之情，而是……

“呜啊啊啊啊！我的绿豆糕！我的绿豆糕怎么不见了——”

小孩的哭声突然从屋里传来，路过的柳非脚下一滑，差点平地摔了。

她心有余悸地扶了扶今儿早上费了半天劲才盘好的云鬓，眯眼向前方屋顶仔细瞧了瞧，果不其然地看见一团毛茸茸的大红尾巴，在那里晃过来、晃过去、晃过来、晃过去……

“……”柳非忍了忍，忍了又忍，总算没直接骂出来——多大年纪了还去偷小孩的零食，偷就偷吧能不能藏好了再吃！

屋里愈发嘈杂起来，小孩哭声不止，还夹杂着七嘴八舌的吵嚷和质问，柳非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却还是转身进屋，摆出个温良恭俭让的知心姐姐模样，费了半天劲，才将那一屋子的小孩安抚下去。

苦主拉着柳非浅紫色的裙子，抽抽嗒嗒地问：“师姐师姐，咱们中草堂里怎么会有贼啊？”

因为那贼不是咱们中草堂的啊！柳非强撑着笑脸，和善地摸了摸小孩的脑袋，温声道：“怎么会是贼呢，万物有灵，兴许是你的绿豆糕在咱们这洞天福地里也得了灵气，自己化与天地了呢？”

四周响起一阵高高低低的惊叹，小孩瞪大眼睛：“这样的吗？”

“是呀，乖，别哭了，”柳非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同时温柔地将小孩脸上的泪痕抹去，又看向屋子里其他人，问道：“师姐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小孩的注意力要转移起来真的是非常容易的，尤其这一屋子草木精灵，都初开灵智，不过是凡人六七岁的模样，一下子就被她哄住，一拥而上连连道：“师姐最好了，快讲快讲，讲那只狐狸的故事！”

“对呀对呀，接着讲！大狐狸和堂主他打完架之后呢？”

“我知道我知道！你看这狐狸整天在咱们山上，肯定就是被堂主收服，当咱们的镇山神兽了！”

远处屋顶上趴着的大红狐狸动了动耳朵：“……”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是你家的镇山神兽！

当然了，宽宏大量的百花谷主是不会跟一群小屁孩儿计较这些的，它舔舔嘴角绿豆糕的残渣，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好玩的，琉璃般的眼珠子一转，从这个屋顶跳到那个屋顶，眨眼就没了踪迹。

屋子里，柳非的故事还在继续：“……张佳乐前辈就和咱们堂主不打不相识，成了好友。有一天啊，张前辈来中草堂拜访，恰好天庭来使，乃是位金盔红袍的战将，姓孙，他们就这样相遇了……”

 

“老王，老王——”

火红的狐狸一路踩着屋顶蹦来，轻巧地落在院子里，朝前方看去。

这是一大片苗圃，被精心分为好几个部分，有的黄沙，有的黑土，有的搭了草棚遮阳，有的中间还挖出池塘供水，不同区域里面种满了各种草木幼苗，色彩各异、模样不同，都是刚刚发芽，正被人精心呵护着成长。苗圃中央站着一个青衫男人，远远的看不清模样，只见他头戴斗笠遮阳，长袖被丝带扎起，衣摆也撩起来扎进腰带，手里还拿着个小锄头，俨然一副老农模样。

眼下，这青衫男人正蹲在地里，认真地侍弄着一株浅红色的小苗，细心地松土、除草，观察着它的生长情况，听到这远远传来的呼声，头也不抬，淡淡地扔出一个字：“停。”

他声音也不大，却隔着老远清清楚楚地传入红狐狸耳朵里，狐狸脸色微变，大红尾巴一甩，如同风帆一般，让自己在踏入苗圃范围前堪堪转了个方向，四个爪子一阵乱摆，好不容易才停住了脚步。

狐狸甩甩尾巴，大是不满，在苗圃外围转着圈圈，嘀咕道：“喂喂喂，老王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不就一不小心踩坏过你一株苗嘛，至于对我严防死守到这个地步？”

苗圃里的人也不抬头，也不停手，仍旧专心致志地忙碌着手上的活计，淡淡道：“你踩坏的那一株，可是凤凰泪的幼苗，当今唯有昆仑顶上的那株梧桐树下还活着两株，我费尽心思才得了一根枝桠回来试种，你……”

“停停停！”显然这话他已经说过无数遍了，红狐狸一屁股蹲坐在地，抬起后腿挠了挠脖子，瞥了眼那男人的背影，哼哼道：“后来我不是又去南荒取了天火给你救回来了吗？现在你这山里的凤凰泪得有……有多少株了来着？”

“养好了移出去的十七株，这里养着的三十二株，”对方丝毫不为所动：“你前科累累，我可不敢冒险。”

大狐狸兴致缺缺地往地上一趴，鼻尖恰恰对着一株翠绿翠绿的小苗，嘟哝道：“老王啊老王，你可真是绝情……”

“感情这种东西，多了只会惹麻烦，”他终于做完了手里的活计，缓缓站起身来，拍拍手里的泥土，回头看了一眼，“你还没吃够么？”

他这一眼清冷如昆仑雪，没有什么温度，也没有什么色彩，只有茫茫一片纯白。那是一种看尽了沧海桑田的漠然，是一种斩断了七情六欲的决然，是一种只有在万山之巅看尽了日升月落星移斗转之后才能淬炼出来的通透——是无比的清醒，亦是无穷的孤寂。

大狐狸鼻子里呼出一口气，吹得那娇滴滴的小苗可怜兮兮地左摇右摆，抬了抬尾巴，毫不客气地回敬：“没吃够，我可不后悔。倒是你——王大仙，我掐指一算看你面带桃花说不定最近有喜事上门啊。”

被它称作“王大仙”的这位，赫然就是此间主人王杰希，谁能想到，名扬天下的微山之主，竟然会亲自下地侍弄花草？若是传扬出去，不知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但王杰希显然不是在意外界看法的人，他慢慢地从苗圃里走出来，小心避让着那些金贵的幼苗，走到外边的简易草棚里，将小锄头搁下，斗笠取下，衣摆放下，衣袖的扎带松开，动作熟练，显然早已做过千百次了。

如此这般一番动作，再转身时，王杰希一身青衫磊落，风姿卓然，如一株苍松挺立群山之巅，举手投足间流泻万千风华。他气质极为干净清冽，眉目疏淡，更奇异的在于他双目竟然有些不同，细看之下，却又不觉怪异，反而让他多了几分高深莫测之意。

大狐狸看他这模样早就看得腻了，连一眼都欠奉，仍旧盯着眼前那株可怜兮兮的幼苗，摇着尾巴，乐颠颠道：“你呀真是该尝尝人间情爱的滋味，瞧你，这脾气越来越臭，说不了两句话就要戳人家的伤心事，也就是乐爷我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罢了。”

“人间情爱？”王杰希嗤笑一声，瞥了它一眼，“尝过之后如你一般，被关在我这儿，有家不能回，连人形都化不了吗？”

“嗷王杰希还能不能聊天了！”大狐狸显然又被戳到了痛处，就地打起滚来。这么一滚才发现，它右前爪上竟然戴着一条细细的金色锁链，于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王杰希看着撒泼打滚的红狐狸，被它脚上锁链刺痛了眼，忍不住又开了口：“乐乐，你……”

“我不后悔，也不认错！”王杰希才开了个头，红狐狸就打断了他，刚刚那娇憨模样顿时消失无踪，此刻，那狐狸面容上满是坚决，眼底锐芒闪现，沉声道：“不就是五百年监禁么，我受得起，等时间到了，天庭若再敢阻拦，大不了我再打上天庭，谁也别想好过！”

它说这话时，四周风云顿时一阵紊乱，分明有一股庞然的力量在暗暗涌动。对面的王杰希面不改色，而它脚上的锁链则突然抖动起来，发出了丝丝金光，那金光闪动着，忽而发出一声破空厉啸，化作道道尖刺，就要往它腿上刺去。

王杰希眉头一皱。

一缕青色神光忽然从金光中绽放，一下子拦住了金光的势头。大红狐狸低头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心境慢慢地平复下来，四周气息顿时为之一静，那锁链似乎也察觉到了事情的变化，光芒渐渐收敛，最终消失不见。

“啧，”狐狸响亮地弹舌，摇摇脑袋，直接往地上一趴，连尾巴也无力地瘫在地上不动了，“无趣。”

王杰希朝它走了两步，干脆也坐了下来，靠在狐狸毛茸茸的脊背上，两条修长笔直的腿随意一伸，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是挺无趣的。”

——也不知是在说什么？

王杰希赶上了洪荒时代的尾巴，也是从血海里一路拼杀过来的，只是后来守着这片微山，渐渐地有家有业有徒弟，为人师表的架子端了起来，也就只能在张佳乐这样的老友面前，这样轻松惬意不拘小节地坐坐了。

阳光照在大红狐狸的身上，反射出一片云霞般的光彩。它半眯着眼看着高高的天穹，喃喃道：“也不知道大孙怎么样了……”

“放心吧，有老叶老韩联合作保，他们一个龙族正神、一个鬼界之主，天庭也不敢得罪，说了在东海玄冰下面壁五百年，就一天也不会多。”顿了顿，王杰希顺手摸了把它背上光滑柔顺的毛，“难道你还怕有谁敢去给他小鞋穿？”

“说得也是，再加上你这个青鸾神君，谁得罪得起？”狐狸尾巴抬了抬，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王杰希本体为五凤之一的青鸾，司掌青木之力，虽然逍遥世外，不争不抢，却是声名显赫，法力高强，谁也招惹不起，就是天庭也只能在名义上给他敕封，无法真的令他俯首听命。故而当年事发后，天庭索性做个顺水人情让张佳乐囚禁于微山——不过看这狐狸现在这日子，可见这“囚禁”也是掺了十足十的水分的。

而说起当年之事，也是天地间的一桩奇谈。

故事开始的地方也是这微山，张佳乐生性好动，在自家百花谷里待不了几年就要往外跑，一路拜会旧友结交新朋，这座微山是必来的。那一年他跟王杰希在院子里喝酒，一身红衣烈烈，明艳如火，恰似东方旭日初升时那一抹灿烂到极致的霞光。就在此时，天庭来使，降下一位金盔红袍的战将，耀眼夺目，眉目深邃，面庞如刀削斧劈般，是与他截然不同的阳刚锐利，二人由此相识。

这位天将名唤孙哲平，乃是天庭一等一的名将，征战四方，降妖伏魔无数，性情热烈，桀骜张狂，与百花的狐狸简直是一拍即合、相见恨晚，在微山喝酒谈天尚嫌不够，便相约游历天下，如此一来二去，竟生出几分缱绻情丝来，割不断斩不尽，最终沉沦其中，再难解脱。

然而这终究不为天庭所容。

“唉——”大狐狸趴在地上，长长地叹气，连耳朵尖尖都耷拉下来，显得没精打采，“真的好想他啊……”

王杰希沉默了片刻，却还是想不出什么话能来劝劝他——张佳乐这狐狸，看起来没心没肺，却是个极多情的种子，一颗心七窍玲珑柔情百转，赏个花也能赞美山河如画卷，看个夕阳也能哀叹生死如蜉蝣，对自己认定的事不遮掩不逃避，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非得把墙撞倒、或是撞得自己头破血流再也没了力气，才肯罢休。

狐狸尾巴在地上一扫一扫，看起来自愿充当了扫把的角色：“算了，我跟你说个什么劲，”它拉长了调子，满腔幽怨：“你这个无情郎……”

“别说的好像我们有一腿一样行么？”王杰希额角跳了跳，胳膊肘往后一顶，然后陷在狐狸软乎乎的毛里——顺手又摸了一把。

狐狸也不在意他的小动作，理直气壮地昂了昂头：“我们当然没有一腿啊，我有四条，你有两条，我俩加起来有六条腿。”

并不想参与某种幼稚游戏的青鸾望天：“……你们还有多少年来着？”

“一百四十二年七个月零三天。”不假思索地报出数字，狐狸尾巴抬起来，灵巧地绕了个弯，尖尖上那一撮毛扫向王杰希，“老王啊老王，你不会真的是石头做的心肠吧，我真想看看你有一天也动情的样子，也不知道哪位能收了你这祸害……”

“我才不会，”青鸾早已修得太上忘情，达神仙之境，从未想过自己会有那么一天，闻言面无表情地揪住狐狸的尾巴尖，还很不手软地扯了一把，哼了一声：“你尾巴不疼了？”

狐狸毛登时就炸了起来，尾巴一甩，糊了王杰希一脸：“嗷你还真有脸说！就是你砍了我的尾巴！”

话里的这一出，也是陈年旧事了。

当年张佳乐与孙哲平事发，仙家妄动凡心，更是男子媾和，天庭岂能容忍？立刻发兵缉拿，以违反天规悖逆伦常之名要将他们明正典刑。但他们一个桀骜骄狂一个明烈飞扬，哪一个是肯低头的？当下便与天兵天将一场酣战，那场景，真是天摇地动、日月无光都不足以形容。孙哲平本是天庭战将，悍勇无比，一柄重剑挥舞得锋芒凌厉；张佳乐则是只八尾红狐，早已脱去妖骨位列地仙，法力更是高强奇诡：他们合力之下，只见得漫天红霞飞舞，光芒璀璨耀眼，天庭纵然重兵集结，也奈何不得。

这一战惊动四方，他们的几个好友闻讯连忙赶来，龙神叶修强行破开了二人的配合，阎君韩文清压住了孙哲平，青鸾王杰希困住了张佳乐，三位大神合力才算是制住了这杀红了眼的两人。天庭不允许有任何人践踏他们的威严，更何况这一场打得他们面上无光，更是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们定罪，而就在这时候，天劫到来了。

这天劫不是天庭雷法，而是天道生成的雷劫——无论人、鬼、妖、仙，但凡法力到了某个阶段时就会引来天劫，渡过的更上层楼，渡不过则前功尽弃，乃至灰飞烟灭。

天劫不可测、不可改，谁也没想到此时竟会有天劫出现，而这一次天劫的对象，恰恰就是张佳乐。

世人所谓“神仙”，其实神是神，仙是仙。神乃大道化身，不必修炼，生则为神，至今已陨落殆尽；仙则是后天修炼而成，无论凡人、鬼魅、精怪、灵兽皆可修行，只是起点不同、难易有别而已，修行后则依照实力高低分为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五种。张佳乐乃天生灵兽，又修行多年，本已是地仙中的佼佼者，此番若渡劫成功，便能生出第九根尾巴，从此更进一步，踏入神仙境界。

这一番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张佳乐刚刚血战一场，力气十不存一，哪里还能受得起那天雷轰击？不过挨了两下，便被劈得现出原形，哀鸣不止，全身颤抖，连那一身华丽的皮毛也焦黑了，照这样发展下去，他别说渡劫了，搞不好连身死道消都是有可能的。

孙哲平在旁边疯了一般想要去替他、或者说陪他，如一头绝望的、满身伤痕却宁死也要守护领地的野兽，被韩文清与叶修合力死死压住。王杰希离张佳乐最近，情急之下，一狠心，扬手断了它一根狐尾，变出个分////身来，替他受下了八成的雷劫，这才保住了他一条小命。

于是，张佳乐就成为了天地间的一朵奇葩——明明是渡劫成功具有九尾实力的神仙红狐，实际上却只有八根尾巴。

也亏了这一次天劫，渡劫过后，张佳乐身份更高，孙哲平更是战功赫赫，天庭也不好真下狠手；又有叶、韩、王三尊大神作保，末了小惩大诫，将孙哲平革去神职，压入东海玄冰之下面壁思过，期限是五百年，而张佳乐虽非天庭下属，但行事张狂藐视天威，就着青鸾神君王杰希看守，戴镇仙锁，禁足微山，同样也是五百年。

至于五百年后他们怎样？天庭没有明说，但当时与天庭交涉完毕回来的叶修叼着烟，懒洋洋一翻眼皮，“他们没说你们就当它不存在呗，将来把门一关爱干嘛干嘛，谁还闲得没事儿盯着你们看啊？”

——此言甚妙。

他们知道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不过五百年而已，对他们来说实在算不得漫长，若能以这五百年换得将来的长长久久，那还有什么不值呢？

于是啊，就有了如今张佳乐脚戴锁链无法化形、只好以大红狐狸的模样祸害微山的一幕。

张佳乐想得很开。养伤的时候的确消沉了一阵子，后来就恢复了元气，终日上蹿下跳，可谓乐不思蜀。如今听到王杰希又戳伤疤，心里那个气啊，把尾巴甩得跟风车似的照着他脸上糊，“你怎么这么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王杰希我跟你说，你别得意，等什么时候你真要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一个，我一定敲锣打鼓亲自送你上花轿！”

“我命由我，谁能注定？”王杰希哼了一声，眉宇间掠过一丝睥睨之色，身上青光一闪，就已换了方向，转到了狐狸柔软的肚子上靠着，“再说了，怎么是我上花轿？”

“我靠，这是重点吗！”红狐狸翻身就要给他来个泰山压顶，王杰希却又是一闪，已经离它两丈有余了。

没有法力只有蛮力的红狐狸：“……”

青鸾神君衣衫整洁地站在一边，高冷地瞥他一眼，满脸就写着两个字：幼稚。

读出他眼神含义的红狐狸：“……”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等这大红狐狸再使出什么招数，远处飞来一只小小的青色灵鸟，盘旋一圈，落在王杰希肩头，头一歪，却是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师父，外间有道友拜会，自称蓝溪阁弟子，带来了魏阁主的信函。”

此刻的王杰希明明神色分毫不动，却自有一股威严散发，好像刚刚那个坐在地上闲聊犯懒的人不是他一样。闻言，他淡淡“嗯”了一声，又沉吟片刻，看向张佳乐，道：“魏琛前辈……这些年状态不太好。”

“是啊，所以他派弟子来干嘛？”狐狸眼睛眯了眯，冥思苦想，终于灵机一动，找出一个合适的词儿，“托孤？”

“……”

“哦哦哦我知道了，他是不是要招你当女婿啊？”红狐狸念念不忘地要把高高在上的青鸾神君拉入这万丈红尘，美滋滋地畅想了一下，忽然又意识到不对，“诶等下，听说他好像没有女弟子……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哦？”

“我去看看。”懒得理会这缺心眼又想太多的傻狐狸，扔下这么一句，王杰希转身就往外走，同时问道：“来了几个？”

小青鸟飞了起来，一面跟着他，一面道：“就一个，叫喻文州。”

王杰希渐渐地走远了。

丝毫没有被扔下的不悦，红狐狸趴在原处，看着那俊逸出尘的青衫身影消失在殿阁拐角，眯了眯眼，露出一丝深沉之色，半晌，方才抬头看了看这万里晴空，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老王啊老王，你当我与你玩笑么，这么多年你真的不觉得，你实在是太孤单了吗？”

——独自承载太多的话，再强大再坚定的人，也会累的啊……

它耳朵动了动，终于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灰尘，一身火红鲜亮的皮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它左看右看，有些遗憾地没再发现什么能引起它兴趣的东西——这日子委实有些无趣，要不去山里找个地方睡一觉吧，一觉睡饱养足精神，说不定一醒来，这太过漫长的分离就到了呢？

它就这么下了决定，迈开修长的四肢，钻入旁边的密林之中，左转右转，没两下就不见了踪迹。

“很快就能见面了，大孙……”

 

 

全文完

一点碎碎念，

乐乐的九尾=实力=冠军，他毫无疑问具有冠军的实力，五圣之外的第二梯队个人以为他是魁首，实力是足够的； 而八尾=现实，说多了都是泪，大家都懂的……

一个没有大孙出场的双花，但是你们不觉得像大孙这样的男人活在传说里会更酷吗？  我错了求不打QAQ

以及，还是没忍住带了一句话的联盟双苏23333333

希望大家食用愉快，么么哒！